翌日清晨,苏念带着麦冬按时来到前厅。
因是去从三品官员府上赴宴,她特意穿了身蓝地对鹿纹锦大袖衫,内里搭着鹅黄色织锦绣花褶裥裙,面料轻薄透气宛如流霞飞瀑,所用料子正是绸缎庄新进的云锦。腰间系着绣有牡丹花纹的丝带,丝带末端垂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,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面妆则以梅花花钿点缀,发髻高耸如云,乌黑亮泽的青丝被梳成云髻,两侧插着桥梁钗和并头花筒簪,看起来端庄贤淑,又不会过于张扬。
不多时,一阵脚步声传来,韩世泽牵着许婉儿的手从后院缓缓走出。
许婉儿今日亦是盛装打扮,梳着高高的朝天髻,以珍珠做妆面,尤其面中的珍珠白亮圆润,单一颗就价值不菲。发髻上插着她最喜欢的牡丹花流苏步摇,以及新买的金丝镶嵌玉簪,那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孔雀,雀嘴衔着一串细小的珍珠,流苏和珍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,美不胜收。
她上身穿着淡紫色的褙子,衣襟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缠枝花纹,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下身穿着一条浅绿色的百褶裙,裙摆宽大,褶皱细密,行走时如流水般轻盈飘逸。
韩世泽的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来回扫视,心中暗自思忖,若论气质和美貌,苏念当仁不让,但要说起娇俏灵动,表妹显然更胜一筹。
两人春兰秋菊,各有千秋,美貌皆属上乘。
难怪那些相交好友都羡慕他享齐人之福,家有娇妻美妾,确实是人生一大快事。
苏念却不愿意被他如货物般打量,微微侧过身去,冷声问道:“辛嬷嬷呢?昨日不是让她当众认错吗?”
韩世泽听罢顿时不解,他们出门与辛嬷嬷有什么关系?
许婉儿连忙娇声解释:“夫君,我昨晚私自做主,答应姐姐三个条件,姐姐这才肯陪你赴宴。”
随后她将三个条件一一道出。
一直隐匿在正厅角落里的辛嬷嬷跑了出来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抱住韩世泽的大腿就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:“大爷,老奴都这把年纪了,不过稍惹夫人不快,就被这般折辱。与其这样活着受气,倒不如让我直接撞死算了。”
她背着老夫人私下讨好许婉儿,因此并不想让老夫人知道,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卖惨,祈求大爷怜悯和庇护,妄图逃过一劫。
韩世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大声呵斥:“简直胡闹!辛嬷嬷是母亲的人,你怎能如此戏弄于她!”
苏念见许婉儿和辛嬷嬷又开始唱双簧,嘴角扯出一抹冷笑,幽幽说道:“让辛嬷嬷当众道歉就是折辱?大爷可知,就在几天前,辛嬷嬷奉了侧夫人之命,带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来到我房里,以修养为由将我软禁在月到轩。不仅如此,伙房更是肆意妄为,一日只送一顿饭,还多是剩菜。区区几个奴才都能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,我身为正室夫人还未申冤,她们倒是委屈上了。”
“怎么……会有这样的事。”韩世泽看向许婉儿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审视。
许婉儿迅速瞥了辛嬷嬷一眼,让她别牵连自己。
辛嬷嬷心领神会,继续哭诉:“大爷,此事与侧夫人无关。前些日子,夫人将老夫人气病,于是老奴就想替老夫人出气,才出此下策。”